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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佐助君總是一點即通，不愧是你嘛。”大蛇丸笑道。

佐助沒有言語，他心中開始糾結另一個謎題：照大蛇丸所言，漩渦宇助在死後十年就被覆活了。那麽，他有沒有和自己的遺腹女——紗羅妲，即漩渦佐良娜，父女相認、並保持聯系呢？

答案依舊模棱兩可——不過很顯然，殺死真的伊赫卓的兇手、指使傀儡“蠍”暗算他們的那個冒牌貨就是漩渦宇助！既然他能得到那塊可以操控傀儡“蠍”的刺繡，又假冒伊赫卓，哄騙伊赫涵默從砂瀑勘九郎的身上偷走傀儡“蠍”的卷軸，那就表明——他已經在那個巖洞中見過紗羅妲、骨肉重逢了？

……

“漩渦宇助，他……”佐助低聲猶豫著，他不知自己該如何詢問大蛇丸？畢竟事情太過錯綜覆雜。他又頓了頓，然後換了一個問法：“此次前往砂隱的經歷，使我聽到了不少關於當地的舊事。聽說砂隱在二十多年前，曾爆發過一次極其慘重的守鶴暴走事件。你和宇助，知道此事嗎？”

“哼，佐助君，我們是什麽人？又怎麽能只是簡簡單單的‘知道’呢？”大蛇丸挑了挑眉毛，哂笑道：“那可是我派遣宇助幹的。不過，向來沈著冷靜的他，也不只是受了什麽刺激？居然一反常態地‘做過頭’了呢……”

“是你們？！”佐助睜目震驚道：“那時你還沒有叛離木葉吧？為何會好端端地襲擊砂隱呢？”

“非也非也，那會兒，我已經暗中加入了‘曉’組織哦。”大蛇丸幽幽道：“其實，我原本是想讓宇助到砂隱去替‘曉’搶奪守鶴的。‘曉’在當時換了新首領——佩恩，他執意按照尾巴的數量去收集尾獸，一尾守鶴便首當其沖。加入組織不久的我既意圖立功明志，又不方便直接出面，索性讓宇助當差了。此外，宇助擁有強大的實力和特殊的血統，也完全能做到游刃有餘。”

“切，原來你早就是叛忍了呢……”佐助吐槽道。忽地，他忙蹙眉說道：“可宇助非但沒有完成任務，還險些讓守鶴毀了整個砂隱！”

“是啊，我當然也能理解些他對砂隱的痛恨，可他那次更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……”大蛇丸搖搖頭，苦笑道：“後來，門佐千代姐弟及時制止了災難。宇助也被我立馬用符咒遣送回來，可他整個人都變了很多，讓人看著真是毛骨悚然！”

“呵，連你都覺得‘毛骨悚然’？”佐助輕聲喟然道。想必宇助在來到砂隱後，應該得知了很多難以接受的事實，才會展開喪心病狂的報覆吧！

“哈哈，你是不知道，他的野心可大著呢！”大蛇丸輕笑道：“可他那次的率性而為，確實給我惹下了大…麻煩！讓佩恩都對我有些不滿……不過嘛，那次事件也為組織帶來了一名新成員——即‘赤砂之蠍’，門佐蠍。唉，真是禍不單行啊！也不知道我是怎麽得罪了那個蠍？他從一開始就對我極其不友善！但我也不是只會硬碰硬的傻子哦，畢竟蠍是一個才華出眾的孩子。為了拉攏他並緩和關系，我將新研制的‘天之咒印’送給了他，其被保存在一條小蛇的身上……”

納尼——天之咒印？！

佐助根本就沒想到，大蛇丸竟會不打自招地主動提起此事！本來，他還在暗中考慮自己該如何巧妙地套話呢！於是，他在竊喜之餘，又思索了一下，才問道：“什麽？‘天之咒印’？那個年代，重吾應該還沒出生吧？從何而來的咒印啊？”

“哼，佐助君還挺細心的嘛。”大蛇丸讚賞道：“你有所不知，我最初關於咒印的設想，和重吾毫無關系。那種‘天之咒印’是現行咒印的原版，是我根據宇助給我提供的有關漩渦一族的資料而研制的。和你曾經的‘天之咒印’的外觀一模一樣：即黑色的三勾玉。但其只有治愈作用，也可以封印精神能量，相當於一種醫療忍術，對忍者有益無害。後來，我遇到了擁有仙人體質的重吾，那種太過‘溫和’的咒印，很快就被淘汰了哦……”

“那麽——”佐助越聽越有些激動，他直接脫口而出道：“會不會有一種情況，是黑色的兩勾玉嗎？”

“哦？”大蛇丸微瞇雙眸，仿佛明白了些什麽。只見他深笑了一下，用宇治茶潤了潤嗓子，又拉長了音調，陰陽怪氣地說道：“哎呀，被你問了大半天，我的嗓子都幹了。現在，也該換我問你了吧，佐助君？”

該死！！！

佐助眼光一沈，垂首不語……他忍不住暗罵自己竟會沈不住氣，就因為太過著急而提前說漏嘴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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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已深，天全暗。

在那個位於半山腰的懸洞內，正於一片靜謐的夜流中，散幽出了陣陣不太正常的隱耀光芒。這裏，一個粉發女子正躺在鋪於地上的被褥中。只見她神情安然，似是好夢。地上微弱地燃著幾根白色的蠟燭，原本平穩晃動的焰火隨著一陣輕柔步履的到來而波動了些許方向，從而跳動般地映在了女子的玉顏上，夾雜著一層逐漸逼來的陰影……

“紗羅妲，這位粉發姑娘，她……她還真的來了呢！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啊，你和我，那晚都沒白救她！”說話的人輕靈一笑，對著空曠昏暗的巖洞緩緩環顧……他將僅有溫度的視線細細地投射到這裏的一巖一壁，繼而柔聲道：“另外，我也沒有爽約哦。我已為你找到了蠍，並且……懲罰了這個負心漢！你知道嗎？其實，他並沒有忘記你！一聽說我會帶著他來見你，他便願意為我殺了那些人。”

忽地，一陣輕幽的微涼徐風從巖洞的出口處悠悠襲來，還攜著一股淡淡的清雅梅香。那人不由得楞怔半晌，接著，才輕然地晃晃腦袋，搖曳著一頭長長的紅發，在幽暗的巖壁上繪出了一剪苦澀的纖瘦漆影……

“不……我……我沒有資格說蠍啊……”驀地，那人在沈默了良久後，繼而澀澀地苦笑了一下，語氣頹然道：“我？哼，我才是這世上，最無法原諒的負心人啊！我不僅辜負了綠羅妹妹，我還傷害了緋櫻！”他柔和的聲音逐漸有些顫抖：“哈哈……我殺害了她的兒子，也毀了你的一生！”

那人不禁握緊了骨節分明、肌膚雪白的拳頭，繼而狠狠地砸了一下冰冷堅硬的巖壁。霎時間，他的拳頭竟像塵屑般開始飄零、開始碾碎，而他卻置之不理、甚至習以為常。只見那飄落的碎屑輕靈地落在了他纖長的臂膀、他文弱的軀體、他筆直的雙腿，以及他掩隱在一身白色和服之中的足尖……卻自始至終，未能博得他一絲一毫的註意。

……

“佐助君……”一直昏睡在地上的女子突然開口了。然而她依舊未醒，只是在櫻唇中吐出了那幾個字眼後，於妍麗的蓉面上浮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。

佐助君？

宇助……君？

那人先是微微一楞，接著，唇銜淺笑。手臂暫時殘缺的他輕移步伐，坐在了粉發女子的對面。他久久地註視著女子的睡顏，忽而搖頭，似是失落、似是悵然。而後，他閉上雙眸，牽起了一半的唇角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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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宇助君，沒想到……我們都是同病相憐呢！”記憶中，那個同樣留著一頭粉發，卻是長發飄然、藍目瑩澈、喜穿米色和服的少女，曾對他溫柔地說過：“我承認，我愛過風嵐表哥；就像宇助君，你也……愛過綠羅姬尊。”

那一刻，他內心的防線同他標志般的微笑表情一樣，皆狼狽不堪地全然奔潰！那個來自砂隱的櫻發少女，她，竟然是第一個能準確無誤地窺探到，自己長久以來，所苦苦掩飾的羞愧秘密的女人！

……

“我覺得，我……我自己……是真的愛上宇助君了呢。”記憶中，那個櫻發少女，曾目含水霧，令人心疼地輕笑道：“宇助君和風嵐表哥……真的很像哦！一開始，我也是‘這樣想的’。然而，當我發現，自己在兒時就知道表哥和嫻亞姐姐正式交往後，雖有些小難過，但從未吃醋，還笑逐顏開地祝福他們。可是——當我親眼看到宇助君吻著綠羅姬尊，且在直面她真情流露的告白後，而面色猶豫、還意欲接受時，我是真的……真的很妒忌！！！很心痛啊！！！”

那一夜，是三月三十一日，伊赫祭。一個令他無論是生是死，都不願、也無顏提及的日子。

已經喝得爛醉如泥、神志不清的他並沒有言語，只是安靜地傾聽著那個身著華美艷紅的和服，容貌傾國傾城、妝容艷冠群芳、方才一舞動天下、卻在此時，對他哭得梨花帶雨的櫻發少女。

不——他不喜歡她身著這樣過於艷俗的顏色！

她明明是俏皮可愛的“米色蝴蝶”啊！因此，他開始惱火、開始不甘……甚至想親自蠻橫地撕裂這種媚俗的艷紅！而後，他憑著自己的本性和直覺，緊緊地抱住了她，赤眸中的妒恨之火燃盡了束縛她身體的那層華麗枷鎖……

“綠羅……”這卻是他下意識地於忙碌的唇中，所模糊擠出的名字。他能微弱地感受到，懷中女子那一瞬間的癱軟無力，乃至洶湧而出於蔚藍妙目的汩汩淚泉。為此，他愛憐地含住了那種淚珠，熾熱、微鹹、還有些清苦。

……

英年早逝？這是他早已料定的事情。

但還是有些太過突然了！畢竟，他對她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，可她，卻為自己擋下了她父親那殺氣騰騰的苦無，還噴薄出刺眼的鮮血，像是冷麗燃燒的彼岸花，熱情昂揚、姹紫嫣紅，點亮了他毫無光彩的世界、撥開了縈繞在自己心中的重重霧霭……

“緋……緋櫻……”那是一個五月份的夜晚，卻無比寒冷徹骨。他頭朝地面，沈沈地趴在了房間的地板上。在感受到生命即將雕零時，他竟頭腦清晰地說出了這個有些令自己頗感意外的名字。

——

“宇助君，你……你到底是怎麽看我的啊？”

——

這是她曾不厭其煩地問過無數次的問題，從他們最初偶遇、又到相識、再到關系的改變……可他從未正面回答過。但現在，他終於知道自己該怎麽回答了！可是，老天卻殘忍地剝奪了這個彌足珍貴的機會，讓他的死亡降臨在告白之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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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緋櫻，我愛你。”

巖洞內，已經恢覆了完整身體的男人很自然地說道。言畢，他從懷裏慢慢地掏出了一把頗具年代感的苦無，輕柔地撫摸著早已生銹的它。那一副專註溫柔的樣子，恍若在輕撫一個女子的精美粉面……

過了半晌，他才懶洋洋地稍稍擡眸，目光淡然地瞥了一眼對面的另一個櫻發少女。當那一頭同樣清麗的粉發映入他色澤詭異的雙目時，他才溫和一笑，輕吻了一下苦無，和言道：“綠羅妹妹，真是謝謝你了啊。這次……我和我的‘米色蝴蝶’，我們……哈哈哈……我們都能解脫了呢！！！”

接著，他愈發扭曲地狂笑著，那陣令人心驚肉跳的淒厲笑聲，連綿地回旋在巖洞漆黑的頂端。即便耀眼的黎明將至於外面的大千世間，可這個孤寂隱秘的地方，依然見不著任何光芒與溫暖；僅是被一種可怖、淒涼、陰郁的團團黑霧包圍，比深遠清幽的夜色還要漫長、還要沈重、還要悲戚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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